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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叶子新鲜炸鸡

【舞驾二三】纽药 I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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攒了些内容了感觉可以开始日更了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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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
晚饭后,两人坐在二郎的车上,一路无话。

车驶进路灯的光晕里又离开,车内也跟着一明一暗,三郎侧过头死死盯着窗外的灯影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车一停,三郎便飞速滑下了车,拎着包准备上楼回家。

二郎却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下来,三郎张了张口,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,只好站在车前等着。车灯明晃晃的,照的三郎眼睛疼,他眯起眼睛,努力想看清车里的哥哥是什么表情。

他看见二郎朝他挥了挥手,叫他赶紧上楼去,三郎急忙往前一步,想问清楚哥哥要去哪里,他眨眨眼睛,终于适应了刺眼的车前灯,望进车里,对上二郎的眼睛。

二郎的眼睛很大,总是装着很多情绪,是三郎看不透的。

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装着爱与渴望,也装着疏离与淡漠。他对三郎说:“你先上去吧,我出去一下,一会儿回来。”

“可是…”可是今天是平安夜啊,是舞驾三郎来到这个家一周年的日子啊。

难道不应该、难道不就是应该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吗?

舞驾三郎甚至做好了一整晚都和哥哥待在一起的准备。

好不容易从嘴边蹦出两个字,却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如何继续。三郎刚迈出的那一小步又悄无声息地挪了回去。

“那我先上去了。”三郎转身,紧了紧书包背带,挺直了背往家的方向走,走着走着,他小步跑了起来,钻进公寓楼里。

二郎的车灯随着家里窗户透出的灯光亮起才调转方向。三郎看着二郎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,闷闷地回到房间。

 

这是他15年来,最豪华也是最糟糕的“生日”了。

 

三郎将脑袋埋进枕头里,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。

他有点想不通,自己究竟是谁。“我是谁?”这样的问题连哲学家都答不上来,更何况一个15岁的孩子。他更加沮丧,对未来的生活又一次失去了方向。

 

三郎想起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二郎时候的样子。那时还是初冬,孤儿院里飘落的叶子到处飞舞,二郎踏着落叶铺成的地毯,款款走到三郎面前。

他穿着笔挺的西装,背着个双肩公文包,大眼睛一眨一眨的,嘴巴微微嘟起,四处看了看,好奇的模样像是比三郎年纪还小。

三郎捂着嘴偷笑起来,他这么大的孩子,大多没有被领养的机会,所以他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坐在二楼的阳台上,双脚悬在空中晃荡着,低睨着眼问他:“喂!你来找院长的吗?”

二郎闻声抬头,还未来得及回答问题就连声喊着:“危险危险!你快下来!”

那时的小孩儿只是觉得好玩,看二郎紧张的样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,弄得下面的人更紧张了,小孩儿继续问道:“那我下来,你要接住我吗?”

二郎仍旧没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张开双臂等着,继续叫着:“小朋友你小心点呀!”

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迎着二郎扑下来,二郎应接不暇,急忙闭上眼睛抱住飞下来的小家伙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等到睁眼才发现只是一个玩具熊罢了。

看见二郎出糗,孩子们纷纷笑了起来,有几个小孩围过来摸摸他的脑袋问:“你没事吧?”二郎笑着一一回应了小朋友们的安慰,抬头往阳台望去,那里早就不见了那孩子的身影。

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能如此顾及自己,这是三郎没想到的。

以往来的大人,总会被三郎这样的孩子吓得退避三舍,觉得他孤僻难教,不适合领养。这也是第一次,有人这么关注他。

如果可以的话,我要成为他的家人。他躲在墙角看着被其他孩子们推搡着往前走的二郎,心中默想着。

 

如今他已然成为了“舞驾三郎”,可他却不是真正的“舞驾三郎”。

他是谁?舞驾三郎又是谁?

他不知道。

他只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个舞驾三郎。

 

06

门外的脚步声将三郎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
三郎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来自二郎的声音——之前三郎总是躲着二郎,都是靠脚步声辨认来人——于是将脸埋得更深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三郎房间门口。三郎的心随之揪起。

他在等。

三郎知道自己在等待,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在等门口的人进来还是离开。

门外的大人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问题,迟迟没有动静,三郎将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微微侧了些,想试图听得更清楚点,门便吱呀打开了。

三郎连忙屏住呼吸。

他等到了,可当这个时刻到来,他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,只能静静地等待。

站在门口的人犹疑片刻,似乎是以为房间里的孩子睡着了,于是蹑手蹑脚进了房间,黑暗中的三郎闭上眼睛,才想起自己眼角还挂着泪痕,却来不及伸手去擦。

一星冰凉触到三郎的脸颊,是二郎的温度。三郎不敢发出动静,忍受着和被窝全然不同的温度在自己的脸颊上游走。

三郎感受过很多次哥哥的触碰与抚摸,每一次都是包含着温度和暖意的,和今天不同。他会拉着三郎的手,将手心紧紧贴着对方的手心;他会揉揉三郎的脑袋、拍拍三郎的肩膀,用眼神告诉他有我在,不用害怕;他极其偶尔的,也会像这样摸着三郎的脸出神,然后猛地回过神来,笑着喊“三郎乖,早点回房间休息吧。”

回到房间的三郎也会将自己的手贴上还残存着哥哥温度的脸颊,默默地想着,如果有更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和机会,二郎是不是会更喜欢自己。

可这些时间和机会是被自己掐断的。

于是越想越别扭,三郎便会用力拍桌子或打枕头,然后被哥哥归结到“青春期的叛逆”上。

这一次,三郎下意识地也做了和以前一样的动作。他举起手想要贴自己的脸颊,却贴上了二郎冰凉的温度。

他忘了自己还在装睡,如今做了动作,只好悻悻睁开了眼,被凝固在眼睫的泪滴终于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。

好在哥哥没有察觉到三郎的小心思,还以为是自己从平安夜外面带回家的冷意把他弄醒了,将自己的手从三郎手里抽出来,顺手擦掉了留在眼角的泪痕,将声音尽量放到最低,问道,我吵醒你了?

二郎半跪在床边,将两只手叠放在被子上,头枕在上面,侧着脸看着弟弟,两人不过咫尺,大概是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搂进怀的距离。三郎眨了眨眼,没有说话,他能感受到哥哥的呼吸打在被子上,毛绒绒地扑到自己的身体上,尽管带着外面来的风霜,还氤氲着烈酒的味道,却仍旧是温暖的。三郎皱起眉头,问哥哥:“你喝酒了?”

借着黑暗中微弱的光,三郎终于看清了二郎的脸。此时的哥哥却像是比三郎还小的孩子,像做了错事被批评一样委屈乖顺,他点了点头,将脑袋往三郎的方向凑,抬眼看着三郎请求原谅。

“喝了酒就赶紧回去睡觉啊。”三郎伸手想把越凑越近的脑袋挡回去,没想到哥哥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,将自己的脸埋进去蹭了蹭,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心。

这是......撒娇吗?还是所谓家人之间的表达亲密的方式?那来自二郎嘴唇的柔软触感,从手心处瞬间传到了胸腔,像刚才的呼吸一样,毛绒绒的扑上来,让三郎不知所措。他的手就这样愣在原处,忘了缩回来,二郎作势压在他手掌上,闭上眼睛,轻声回答:“那我就在这儿睡吧。”

三郎能感觉到二郎是带着些醉意的,平时的二郎极少做出这样的动作,像是一个依恋对方的孩子,闹着要和他睡觉,却又懂事乖巧,因此呈现出一点儿小心翼翼。

三郎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二郎,或许那时的二郎也是这样对着他的舞驾三郎撒娇的。

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挺好。三郎想,如果是这样的二郎,他愿意为了哥哥变成一个强大的、可以依靠的、成熟的男人。

舞驾三郎15岁了,或许已经18岁了——反正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年龄——已经长大了。

“二、二郎......”三郎哑着嗓子,叫了他一声,他的手指动了动,触到了二郎的耳尖,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灼人的温度,不知道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哥哥。

“傻瓜,要叫哥哥。”二郎终于起身,仍旧一样的温柔语气,可又和刚才不同。

三郎知道他从刚才的醉意中清醒过来了,突然有些失落。

成长的落差来得如此之快,将三郎从飘飘而升迅速拉回到地面,甚至还。

“二郎。”他仍旧这样叫着哥哥的名字,回到了原来的叛逆。

这次二郎没有再纠正他。

“睡吧,”二郎用手撑起身子站起来,弯下腰揉了揉三郎的脑袋,吻了一下他的额头,“晚安。”

二郎走出房间,将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关在黑暗里。

 

07

“危险危险!你快下来!”二郎站在孤儿院阁楼前的空地上,朝自己张开双手,微蹙着眉头,明眸善睐,好看得不得了。

“那我下来,你能接住我吗?”三郎悠哉悠哉地晃着脚丫,盯着二郎好看的眉眼,笑得开心。

“三郎,你快下来!”二郎着急起来了,声音随之大起来,张开的双臂举了好久,看样子有些酸了,稍微弯了点,不像刚才那么直了。三郎看见旁边的小朋友都被这个脾气暴躁的大哥哥吓到了,躲在墙角偷偷看着。

好啊,你叫我下来,我就下来。

你可得好好接住我。

三郎闭上眼睛,纵身跃下阁楼,朝着二郎的方向张开双手,准备迎接来自哥哥的怀抱。

下落、下落。

不过从二楼到一楼三米的距离,平日里顺着柱子滑下来只是一瞬,跳下来的时间却长了许多。

下落、下落。

三郎觉得自己仿佛飞到了很远的地方,那里有一个家,是属于他和二郎的。他心满意足,任由自己往二郎的方向飞,最终按耐不住,睁开眼睛。

下落、下落。

仍然是那个矮矮的阁楼,那个吵闹的孤儿院,那片刚除过草的空地。

却没有那个向自己张开双手的舞驾二郎。

没有人会接住他,没有人会喜欢他,没有人会给他一个家。

没有人。

三郎觉得自己突然加速降落,迎接他的将是硬邦邦的地面。

他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
 

舞驾三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,坐起身来。他慌乱地开了床边的灯,确认自己身处在和二郎的家中,才冷静下来,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
这是他不知第几次做这个梦了。梦里的他变成了现实中被自己扔下楼戏弄二郎的玩具熊,而身下只剩下一片空旷的硬土地。

每一次他都在降落的途中惊醒,避免了一桩桩“血花飞溅”的“惨剧”。

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梦见自己落到地上了,会怎么样呢?

或许也只是像这样突然惊醒而已吧。

他搂紧自己的肩膀,安慰自己不要多想,翻身下了床。

整个房子太安静了,舞驾三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。他握住门把手,用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速度一点一点往下按,拉开了门,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二郎房门口,将耳朵贴在门上。

他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,不知道是来自自己的,还是房间里的二郎的,却总算让他放下了心。

舞驾二郎还在。舞驾三郎还活着。

于是他又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,从抽屉里拿出自己买的雪花球——一个月前准备送给二郎却一直未送出的礼物——放在二郎房门口,再回房间躺下,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。

 

明天,是舞驾二郎的生日。

哥哥从未告诉他,是他从图书馆的校友档案里找到的。

一并找到的,还有曾经的舞驾三郎的生日。

12月24日,平安夜。正是他来到这个家的日子。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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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生活十分苦闷,以至于好几个人问我怎么了...

I'm fine!!!

以及,11月又要搞事了!

11月25日想给各位老师送小礼物,请不要嫌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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